我的伯爵丈夫病重去世前留了整整一座小山脉的财产与责任给我,那是实打实的十七个村庄与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当然,财产里还包括那张船票。

    这就是挪亚方舟,一艘涂满焦油的、比三百肘骨还长的老船。我拥有一些别扭的智慧,所以我很清楚这场暴雨起码还要再下十个昼夜。我收拾好行李钱财,原本还带了两名老侍女,但是她们都没有船票。

    第三十昼夜的暴雨刚刚落下的时候我十分顺利地登上船,犹如当年第一次代替丈夫经营三十个洋葱圈——我最后还是想看看它们被洪水淹没的惨状,毕竟是经我手打理的故乡。

    我撑开鱼骨伞顶着不绝的风浪走上甲板,一个年轻男人正在抓鱼,我用伞挡开飞溅的咸水然后示意他别挡着过道。

    “水手,现在不是钓鱼的天气。”

    他愣了一下,咯哒着木鞋灰溜溜地躲到旁边,怀里还念念不忘地抱着大鱼。他和我的丈夫同样长着黑眼睛,只是气质大相径庭,我的伯爵丈夫自信而勇敢。

    果然,滔天洪水淹没了山脉,山脉留下了几个孤岛般的山尖,往日的村庄、城堡完全烟消云散,我没敢仔细去想子民们都去了哪儿。

    沉浸在重又孤身一人的悲痛里,巨浪击打方舟时我没有站稳差点跌进浪头,每次面对孤独我仍是十一岁的小伊丽莎白,幼稚、无助。

    抓鱼的年轻人眼疾手快把我抱了回来,他的后背“咚”地砸在甲板上发出巨响。我解开点儿碍事的束腰,摇摇晃晃把他也拉起来。我的丧服裙子很重,鱼骨压到了年轻人的肋骨,他起身时咬着牙很不利索。

    “鱼!”

    他大叫一声,看着鱼被浪带走,乌黑眼底全是失望。真是个年轻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在意一条鱼,现在哪儿都是鱼。”我用下巴朝汪洋点了点。

    “夫人,我要用鱼向另一位正喂养婴儿的夫人换取些母乳。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刚才浪头带走了所有被冲上甲板的鱼,如果不是为了帮助我,这个年轻人或许还能留下至少一条。我有些愧疚,提出要用一只银戒指补偿他。

    “夫人,这太贵重了。”他咽了咽口水,好像快要说出更加令他局促不安的话,“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与您交换。”

    我犹豫着跟随他进入房间,好奇他能拿出什么来和我交换。要是想抢夺所有的财物,我就把他推到窗户外的海里。这并非没有可能,即使他刚刚救了我。

    “到了,夫人。您可以坐在这儿。”

    “谢谢。”

    我的裙摆厚重,只能稍微靠一靠椅子。

    他在我惊讶的目光中一件一件地脱掉衣服,如同表演着什么疯狂而淫荡的舞台剧。他甚至很羞涩,一只手掌捂住胸口,缝隙里有意无意地露出淡粉色乳头。另一只被鱼鳍划开一道小口子的手掌捂住阴茎,棕黑色的阴毛修剪的很整齐,草草盖住蛰伏的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