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自己怎可以……”眼见着崇宁斜斜歪倒在了玄衣青年怀里,醋坛子瞬间就被掀翻的纯懿愤愤质问。

    “卫彧是我的暗卫,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崇宁闻言笑得骄矜,一抬手便轻抚了把身后男子俊美侧脸,“自是我想怎样,便就怎样咯。”

    她青葱指尖甫一触及他光洁颊边,两人身子便具是不约而同地随之一颤,可疑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爬上他耳根,他立时屏住了呼吸,僵硬着未动,默默盼望她做完这逾矩的亲密之举即可将手拿开。奈何公主殿下地位尊崇,上辈子却也没怎么摸过男人,当下便讶异于他面上肌肤竟滑如凝脂一般,遂忍不住地,复又伸手继续摸了两把。

    卫彧:……

    “你……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纯懿见状急得跳脚,紧赶着上前两步,扯住崇宁的衣袂就要把她拉开。

    “卫彧,她拽得我疼。”公主也不理自家的便宜表妹,径自一仰脑袋即枕在了青年肩头,睁着一双秋水明眸就冲他娇娇抱怨道。

    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碰瓷的纯懿被公主方才所言给整得瞠目结舌,微张着唇呆呆望了眼自己手中攥住的衣袖,有一瞬甚至以为是自己所见产生了幻觉,所以近前这人究竟是如何疼起来的?

    最可怜的还属卫彧,压根不明白这位平素里亢心憍气的公主今日到底是在抽什么风,茫茫然怔愣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至鞋尖感受到了来自身前少女有意施加的重量后,方才领悟过来,当下便垂眸朝着一旁的纯懿冷声提醒:“请郡主松手。”

    宛若咽下了只苍蝇般被恶心到的纯懿实是被公主这番回击给深深的伤害到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颤巍巍抬起指向那对相依在一起的男女:“你……你们……”

    “怎么?国子监的先生布置的课业竟这般少么?教表妹你如此空闲,还有时间往我这儿跑。”崇宁斜斜勾起唇角,“看来我得修书一封向小舅好好问询下你的功课啊,语初。”

    目送着被自家表姐气得哭抽了的郡主离开后,卫彧心下稍安,然胸臆间的一口气将将松至一半,即觉察到公主此刻仍倚于他怀中,且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味:“公主……”他不过起了个头,接下来的话便如鲠在喉怎样也吐露不出了。

    “扶我进屋。”聪敏如她,怎会体会不到他的为难,可怎么办呢,她就是喜爱瞧他为难时,那紧张无措的生涩样子。

    独属于少女的淡淡馨香一漾一漾涌入鼻息,仿佛一张细细密密的网,不动声色间将他裹束其中。他是自小被皇子府倾力培养的暗卫,是尉迟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而这把刀曾沾染过多少血迹,见识过多少冰冷腐臭的尸体只有他自己知道。多年来茕茕孑立惯了,同现下这般,与一朵娇花似的秀丽姑娘挨得如今近却还是头一次。

    这感受很微妙。就像是一只翩翩带翅的碟,轻轻停在了他心间,教他甚至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昨日给你的伤药,可用上了?”入得里间,崇宁径自在窗前落座,收起面上散漫笑意,寒声问近前男子。

    修长十指闻言微微蜷起,他低眉敛目:“未曾。”

    忆起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蜿蜒着的狰狞红痕,她初时是蹙起了眉意欲斥责,然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却又咽了回去,不过瞬息,公主复又换上副温和形容,嗓音柔柔:“未曾自己上药,可是等着我来帮你?”

    “唔,那便如你意好了。”得意瞥见身前青年立时讶然抬起的俊脸,赶在他出言否认前,公主先一步开口截过了话头,“到我身边来。”

    沉默地看着榻上少女煞有介事地冲他勾动着的手指,卫彧只觉双腿似有千斤重,灌了铅般迟缓地向前方矮榻处行去。